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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儿俩絮絮叨叨了一会儿,等孩子奶吃好,也就熄灯睡下了。老赵父子白日里劳作,加上也跟着担惊受怕,夜深人静之后顿时觉得疲惫像大山一样压来,一时无话,几个呼吸间就陷入了黑甜梦乡。

    日子就像水一样过去,老赵一家将媳妇和新生儿照料得很好,虽然生产时遭遇了惊险,但这孩子落地后倒也好照料。起先怕她受凉,月子里老赵媳妇就没有离开过房间,等她吃饭洗漱时,就由老赵母亲接过搂在胸前,生怕吹到一点风。期间老赵父子俩在房间进门处看了孩子一眼,俱是乐呵呵,老赵笨手笨脚想要抱娃,被他母亲喝止了,“娃儿身子嫩个,你毛手毛脚地,给娃整不舒服喽!去去去,出了月子再来抱!”老赵父亲赶紧给爷儿俩往外轰,她可不允许自己宝贝孙女有一点闪失。

    等四月的阳光温暖和煦照耀在这片大地上,白白胖胖的老赵媳妇出了月子,新生的娃娃也由最初4斤的小猫儿长大了许多,虽然看着还是比邻居家新生的娃娃们更孱弱些,但总归是看着不是粉色一团看着怪吓人的。

    大Y的小脸由红扑扑一团渐渐白皙起来,脸上也养了一些奶肉,现在看起来倒是有些像母亲,一团可爱。她有双黑黝黝的漂亮眼睛,老赵媳妇给她喂奶时总是喜欢盯着这个臂弯里的小娃娃,一遍遍从头顶跳动的囟门看到微微皱起还没有长出眉毛的小额头,再往下就是半睁未睁的眼睛,黑亮亮,好像也在努力回望着母亲。老赵媳妇看着看着心里就软成一片,即使自己在生她的时候差点丢了性命,也曾因为不是个男娃而不甘心,但到底是血脉相亲,如今她比谁都稀罕自己这个大闺女。于是饮食起居均听从婆婆过来人的经验,不碰凉水,不轻易心情郁结流泪,也不多勉强自己抱孩子走动以便养好下面的伤口。

    老赵母亲特地挑了个艳阳高照的天气让媳妇出月子。老赵自从媳妇生产那日,就几乎没见过媳妇,她蒙着头巾躺靠在炕上,母亲说媳妇安康,他就远远瞧上一瞧。如今见到面前这白胖妇人,老赵心里一喜,觉着媳妇不仅更白净标致,身上还多了一丝韵味。他逗逗孩子,又嘿嘿冲媳妇傻笑,“孩子像你,好看得紧!”娟儿抱着孩子也羞红了脸。

    等出了月子,老赵一家就开始着手忙碌亲戚们看生摆酒了,按照村里传统,谁家生了娃,邻居亲戚就会在满月后,陆续提着些鸡蛋红糖到家里看望产妇和娃娃,这年头谁家都不宽裕,半斤土红糖已经是很好的礼品了,家家户户你三五个鸡蛋,她家半升小米,也热热闹闹地为新生儿庆生了。

    老赵媳妇娘家远,本性周,小名一个娟字,家中母亲去得早,就剩一个老爹和小弟,她就早早担起了当家的责任,一方面要操持家务,另一方面也做些活计填补家用,十七八时模样姣好的她也是被媒人小伙踏平门槛的,但考虑到自己家贫穷得也娶不起继母,自己一旦出嫁,家中爷儿俩没个人照顾可怜得紧,于是就耽搁住了,等到弟弟都十七了已经算立住了家门,周娟也已经二十有五了,错过了待嫁好时节,剩下的都是些光棍汉,死了老婆拖着好几个娃的鳏夫,周娟好歹也是有些心气的,看不上这些人,就打定主意在家侍奉老父亲,等弟弟成家了,就当个老姑婆给她带带孩子,老了就上城外庙里青灯古佛地为母亲祈福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