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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赵父子俩说了大半宿的话各怀心事睡去,谁家都有个烦心事,但日子还都得过下去,特别是即将迎来一个新的生命,大人们忧心过后,心中仍然充满了对延续香火的希冀。第二天一大早,老赵父子俩就兵分两路,老赵他爸去找村支书商议着如何置让寿材,寻思着把家里的境况也略带说一说,看看村支书能不能给个好价。老赵马不停蹄去村里有养这些牛羊家畜的人家寻访。

    日头转到了正午,老赵母亲做好了饭菜安顿好老医生,给媳妇又喂了一次保胎药,就垫着脚站在门口的岔路口等候父子俩。

    老赵父亲先背着手回来,脸色不像出门时那样紧绷,看来支书给的价格不错。老赵母亲忙迎上去问到:“他爸,咋样啦?”

    “家去吧,支书是个仁厚人,先借了一些钱给咱家看病,等过后再说吧,他说不能干这趁火打劫的混账事!好人呐....”老赵父亲感慨万千说道。

    “咱支书真是个大好人呐,那好,咱家这回有救了!”老赵母亲抬手抹了把眼泪,双手合十举到胸口喃喃道:“老天爷有眼,保佑好人一生平安!”

    老俩口颤巍巍地回到家吃饭,老医生给老赵媳妇搭脉后,来到堂屋和他俩商议:“现下出血是止住了,肚子也不再抽痛。但脉象仍旧低沉微弱了些,这药引子可是得尽快寻到,加紧时日庖制后服下,才能解这血虚胎相不稳之症。”说到此,几人心上又变得沉重。

    就在这时,老赵气喘吁吁回了家,端起桌上半碗冷米汤水猛灌。

    “咋样了?寻着没?”老赵母亲一边给他绞毛巾擦脸,一边忙不迭打听。

    “唉,别提了,找了好几个村,都说谁家家畜会冬天配种怀仔,好不容易寻到一户,人家有一头老黄牛肚子滚圆,怕是要生小崽了,但人家稀罕得很,等春来了耕地拉车,当几个劳力使,养出感情了,哪舍得卖给咱们开膛破肚啊!”老赵一脸懊恼。

    “娃,别急,下午咱再走远些找找。”老赵父亲出言宽慰。

    吃罢饭,一家人和驼背老医生再三道谢,老医生留下几贴安胎草药,嘱咐等寻到那药引子再去镇上找他。老赵套好骡车,将老医生送回医馆,顺带去镇上集市再凑凑运气。

    下午的集市已经不如早市热闹拥挤,北风开始夹杂着雪花呼呼刮来,路上人勾头缩脑急匆匆来往。老赵揣着手往北市走去,他依稀记得那里有家畜买卖行当。

    老赵顶着一头寒冰一样僵硬的乱发来到集市北边,这里依稀还有几个牲口贩子,拉着几头瘦不拉几的驴子在等候买主。

    “嘿,乡党!驴子要吗?好驴,拉起磨来团团转,好着呢!”牲口贩子见有人来,忙凑过来咧着一口驴似的黄牙套近乎。

    “你这驴有崽吗?揣崽我就买!”老赵回道。

    “哎我说乡党,不买看看可以,不能这么埋汰人,不,埋汰驴吧!这驴你没瞅见它腿间,恁大一包,你说它咋能怀崽?它让母驴怀崽还差不多!噢嘿嘿嘿.....”说着驴贩子满脸堆起坏笑。

    “这位老板,我可没寻你开心,我呀正在找一味中药,我家等着用呢!”老赵一脸苦笑解释道。

    “药?你找药上这儿来干啥?去镇南边药材摊子啊,那里要啥没有!”牲口贩子倒也是实在人,以为老赵不识路,还给指点。

    “这我知道,我找的不是一般药,它不是晒干的根根叶叶,它得是一个活胎,我用来给我媳妇子安胎的。”老赵好脾气说道,乱窜了大半天,他也实在没了头绪,跟人说道说道反而能安下点心来。

    “活胎?难怪你要找找带崽的驴了。可是一般带崽的咱们也不卖呀,谁会把眼瞅着赚两笔钱的牲畜拉这儿贱卖的,我看那你不如去别处找找。不怕你笑话,牲口买卖这行啊,我胡老三可是响当当的,我给你注意着点,要是有人出手,我立马告儿你!”牲口贩子胡老三对着老赵拍拍胸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