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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认识我?”

    “姜妹妹是我的朋友。”辛夷和吉星一起站在火堆的附近,那些孩子拿着未经裁剪布匹将身子全部包裹起来,抵抗着无边的寒夜,“她以前和我一样,一直在暗中帮助这里的孩子,要知道那些马粪是最耐烧的。”

    穿上不合身衣服的孩子们像是披着法袍的僧侣道士,咿咿呀呀地笑得不停。吉星想起姜守贞被曹公子劫走的那天,或许就是在来这里的路上。

    “偷别人家的东西来帮助他们?”

    “不可以吗?”辛夷负手而立,“你知道那些人家中有多少布匹吗?每家的锦和纱就有好几匹,绫罗绸缎更是数不胜数,每年毁坏的量都够整个城的百姓穿用。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我是在替天行道。”

    吉星被她的一通歪理驳得无话可说,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侠客,不在乎所谓的规矩,不求回报的去帮助那些比他们弱小的人。话说到这份上,吉星也不想继续追究她的罪名,只是还想知道一些别的信息。

    “你是从袁锋府邸偷出来的?”

    “不应该吗?”辛夷的眼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熊熊燃烧,“袁家的人害死我的好妹妹,我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听说袁锋武功不浅,你是怎么偷出来的。”

    “一些诡计罢了。”

    辛夷热情地将自己如何用毒蛇引走袁府众人视线,又如何用毒药迷晕看守府库的人,再如何在差点被发现的瞬间假装成府内侍女贴着墙壁逃出来的事情和盘托出。吉星听着她的诸般算计和及时应变,不由得感叹她的玲珑心肠。他思虑片刻,凭直觉仗着胆子问出那个最想问的问题。

    “那你可知道袁府那起的真凶?”

    辛夷撩起额前碎发,耳骨上银色的圆环和吊坠都闪闪发亮。她拨弄着眼前的柴火,随后毫不在意地说道:“嗯,知道啊。”

    镇剑楼正式的四窗之中,春窗的人数是最多的,他们逡巡在南直隶附近的各个府衙城池以及帮会门派之间,维持着江湖的秩序。负责南京城管理的风头正是杨一鸣昔日的顶头上司谢平江,人送绰号留都忽律,个子不高,头顶光秃,像是未受戒的和尚。岳梦野让杨一鸣和张重金去春窗讨要消息,自然难过谢平江这一关。和杨一鸣有着宿怨的谢平江得意地躺在椅子上,低头摆弄着短粗的手指。

    “听说你当风头了,什么风头来着,一股怪味,茅房的风头吧。”

    谢平江的粗话惹来一群同窗的笑声。

    “我是为公事而来。”

    “怎么?要出嫁了?还公事,你丈夫有何事啊?”

    平时不爱出头露面的张重金忽然站在了杨一鸣的前面,凶狠地一掌拍在了谢平江的桌面,如惊雷乍响,满楼的笑声戛然而止。

    敬他身份的谢平江缓缓地坐起身,“张公子,好久不见,管好你家的娇妻啊,别到处讨风头吃,惹人厌。”

    最后三个字拉着长音,继续刺激着他们。

    张重金二话不说,一掌拍向了谢平江。谢平江就这么坐着和张重金对了一掌,结果张重金的气机被搅乱,只能飘然地退却三步。终究是镇剑楼的风头,功夫不下六品。

    杨一鸣也忍无可忍,准备拔剑相向。可就在此时,高层的栏杆之内传来一位女子的声音,铿锵有力,不怒自威。

    “谢平江,他们要问的也是城里的事,你知道什么就告诉他们什么。”

    不甚服气的谢平江喘了半天,啐了一口吐沫,摸了摸光头,“有屁快放。”

    “城内最近可有贵人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