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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头高照,没有闲着的王是又从秋窗带回来新的消息,他们仍然没有审问姜兴祖,“按照那边的话说,还得在后面排着,只要等三天。”

    “三天太久了。”杨一鸣转身去拿门口的佩剑,“我去问问岳窗主。”

    “不用问。咱们窗主正在五楼和常卿理论呢,常卿不松口,秋窗不松手。按规矩,想要尽快审问,除非得有六扇门的人在场。”

    众人望着醉意熏熏的邓观海,那老头醉的舌头都捋不直,却还在要酒。

    秋窗的院子在镇剑楼的西北方向,地势偏高,背靠着佛宁门。出佛宁门往北就是扬子江,当年佛教达摩祖师便是在此凭借一束芦苇横渡了江水。秋窗的院墙也是楼内最高的,看不见日出,也看不见日落。墙上机关遍布,飞鸟亦不得过。杨一鸣拿着三方签字的信纸,方可以带着人入内。魁梧的汉子守着前门,吉星还和他们比了比身高。过了院门,便被一棵参天大树挡着,绕过那棵树才是正堂,堂前一块赤色烫金匾额,写着“叶落”,两侧贴着对联,“心中有恨莫回头,人生无悔难登楼。”穿过大堂,便是阴暗的牢房,守在窗前的少年、仰头沉思的孩童、不怀好意的男人、目光凶狠的女人、自在快活的老人,形形色色的囚犯没有一个好惹的,这还只是第一层的牢房。吉星听说镇剑楼秋窗最下面一层,还关着一位走火入魔的名门正派二品长老,由沈窗主带人亲自看押。

    阴暗的偏房,点着一盏晦暗的烛灯。王是在杨一鸣落座之前,将摆在中央的烛灯向前推去,直到照亮姜兴祖的整个面孔。来秋窗的只有四个人,觉得牢狱不祥的张重金和不想回去的狸花郎留在除夕窗等着窗主回来。吉星搀着几近躺倒的邓观海,勉强地听着这场审问。

    “快说,你为什么要刺杀曹公子!”王是变得中气十足。

    “我真没有。”

    “那事发当天,你在何处。”

    “我在吃饭。”

    “谁可以作证。”

    姜兴祖又沉默不语,杨一鸣直接起身摸起墙上的刑具。

    “前天夜里,有人看你抱着一条狗出门,可有此事。”

    王是抢走审问的权力并没有让他们惊讶,但这条此前并未知晓的线索彻底震惊到了吉星和杨一鸣。他们并不清楚,昨日苦苦蹲守的时候,王是已经悄悄地寻访了别院附近的住户。

    杨一鸣将一把血迹干涸的铁签在他面前晃了晃。

    “是。”姜兴祖有些颤抖,“但那条狗真不是我的,有一个陌生人非要送给我,我当时刚从这里出来,那里还敢惹是生非呢?昨天得知曹公子是被咬死的,我还庆幸自己没把那条狗留下来着。”

    “狗呢?”

    “跑了。”

    “那个人长什么模样?”

    “记不清了,我当时也没在意啊。”

    “陌生人送你一条狗,你都不在意?”

    “我们天山帮年年这时候都会收一些谢礼,我只当他是有恩的宾客。换做你,你也未必记得一个陌生人的模样吧。”

    得到不准确答复的王是抬起头,凝视那片阴暗,“你是不是觉得没有证据,别人就奈何不了你?想要你伏法的人可是户部侍郎啊,堂堂正三品的朝廷重臣,动动手指就能让你们天山帮覆灭。我知道你不怕他,是因为有人给你撑腰。但你想没想过,六扇门的人敢抓你意味着什么?”

    “什么啊?”

    “曹公子死了。”王是说得淡然,“鱼死网破,有人誓要一查到底,没有人再能给你撑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