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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真言憋着笑啧了一声,“就是咱们五个在斋菜馆里聚会的前一天。”

    祁衍恍然大悟,他怎么说那天吃饭的时候,姜奕红光满面,春风得意呢,原来……

    祁衍也是对姜奕无语了,没好气地冷哼一声,这事非同小可,就算别人知道也不敢往外说,难怪小何敢告诉季真言。

    “看来这事姜奕他爸还不知道,说来也怪,这都两三天了,怎么还没出事儿呢?难道宋年棋没跟他爸说?不应该啊,这是多好的把柄啊。”祁衍皱着眉分析着。

    “害,谁知道呢,我跟你说,这事容易上瘾,姜奕又是咱五个人里拔尖儿的,说不定给宋年棋伺候好了呢,”季真言斜睨着祁衍,“你先别管他了,还是先管管你自己吧,这个男人估计也是个难缠的主儿,赶紧的,离这个逼远点。”

    祁衍何尝不想啊,可是陈渐程手里握着Redleaves的把柄,等等……

    如果祁衍把这些证据找出来处理干净,他就不用怕陈渐程了!

    “等我把Redleaves弄干净,就跟他摊牌!”

    “为什么一定要等到那个时候?”季真言有些疑惑。

    “因为他有点不好对付。”祁衍垂头丧气地把陈渐程知道Redleaves里有鬼的事说给季真言听。

    随手掏出五万块,又开着法拉利,全身上下仪表不凡,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普通人,说不定陈渐程搜罗证据的速度比祁衍他们要快呢。

    “妈的,这些王八蛋,看上去像个人,脱了裤子禽兽都不是,本来我还对他有点好感,但是听你这么一说,他完全就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嘛。”季真言愤愤不平地骂着。

    季真言说的这话祁衍不能完全苟同,他自己敏感多疑,虽然说对陈渐程有好感,但是从未停止怀疑。

    “时青干嘛呢?去了北京之后就没声儿了。”祁衍下意识地问。

    “他?给我回了几个消息,好像是在北京看什么材料吧,那边人脉多。”季真言说。

    祁衍始终都不放心时青去北京,因为北京有一个苏天翊,他真怕苏天翊还会对时青做出点儿什么。

    其实这种滚床单的事,对于男人而言没什么放不下的,就当做失足嘛,更何况宁秋原还在北京,时青要是真的有什么事,可以找宁秋原啊,秋原除了年龄小点儿,办事还是很稳妥的。

    陈渐程刚在楼下和一位道长说完话,一只脚踏进二楼就敏锐地听见季真言在房间里和祁衍说的悄悄话,他全都听见了,哪怕隔着数十米。

    转头看着前方只剩残影的落日,想起鱼池边上被季真言一通电话打扰的美好心情,恨意涌上心头,下颚线绷紧,陈渐程眼睛眯起,掏出手机拨下一个电话。

    电话那边传出一道惺忪慵懒的男声:“Hello!”

    陈渐程修长尖锐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栏杆,“你那边的事情还没忙完?”

    对方安静了数秒,大概是从声音中分辨出了是谁的电话,一扫荼靡的声音,端正地说:“工作交接得差不多了,下周四飞北京。”

    “嗯。”陈渐程淡淡应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这个电话一挂,另一个电话就响起来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犹豫了好几秒才接下。

    “你晚上不回来吃饭?还有局呢!”电话一接通,对面就传来一个磁性十足的男音。

    陈渐程的嘴角扯出一抹邪笑,“我有事,今天晚上不回家,你给我弄套房子,要临江的。”

    “怎么?要金屋藏娇?”

    陈渐程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少他妈放屁!老子自己住!那女人查的怎么样?”

    “哦~您还记得正事呢?我还以为你嗨忘了呢!那女的跑泰国去了,”电话对面的人抽了口烟,“听你的,没拦,下一步准备怎么做?”

    “要钓大鱼还缺个饵,这个饵已经找到了,有一件事,等你回来之后我再告诉你吧,现在还不是时候。”陈渐程看向祁衍所住的客房,周身弥漫起迫人的寒气。

    “什么事?我听你这语气有点不对劲啊。”

    陈渐程眼中闪过一道凶狠的光,“这事牵扯得有点大,等我先把我这边料理干净再说。”

    晚上,祁衍和季真言一起去斋菜馆吃饭,没有叫陈渐程,一方面是季真言不让叫,一方面是祁衍自己觉得真没必要对陈渐程太好。

    吃完饭,祁衍准备掏出手机给姜奕打个电话,想把抓鬼这件事提上日程,尽早把陈渐程这个麻烦解决掉,免得夜长梦多。

    刚走上二楼,就看见陈渐程站在一片黑暗中眺望远方,手里拿着烟,烟头的红光在缭绕的白烟中摇曳,看上去颇为诡异。

    陈渐程好像没吃饭吧?祁衍想到。

    不管陈渐程对他做什么,不管发什么脾气,祁衍都无所谓了,他早晚要摆脱掉这个麻烦,又何必让自己不快乐呢?

    祁衍迈开长腿,信步走向他,“跟道长说过了吗?”

    陈渐程在一片黑暗中转过头看向他,深邃的眉眼隐藏在黑暗之中,看不清脸上的情绪,只剩一个孤独冷傲的身影,他幽幽开口:“早就说了。”

    “哦,那晚安。”

    这句话一说出,祁衍就有些呼吸困难,就好似有什么事没有做完,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可又想不出来是什么事。

    祁衍绕过他去自己房间,试图再次逃避让他不舒服的情感源头。

    “衍衍……”

    这声呼唤就像垂死之人的挣扎,是发自内心的最深切的诉求,祁衍顿住身形,心跳都跟着漏掉一拍,他慢慢转过身,竟在黑暗中看见了陈渐程眼角晶莹的泪。

    那一刻,祁衍感觉好似有一双手紧紧抓着自己的咽喉,连他的心都在替陈渐程诉求!

    从Redleaves相遇的那一刻,陈渐程对祁衍而言就像生命中突然出现了一朵稀世的花,它尽情地自由自在地散发着自己的芳香。

    并且他一现世,就将自己交付给了祁衍。

    现在看见陈渐程的眼泪,祁衍觉得自己的花在经受着风吹雨打,随时都会凋谢消散。

    陈渐程身上的气质是祁衍毕生都向往追求的,可他居然在逃避。

    不是逃避陈渐程,是在逃避自己的心!

    祁衍以前听说过‘一见钟情’,他觉得不过是见色起意罢了,但是现在,他再次开始怀疑被‘一见钟情’的人是陈渐程!

    想起那天在祁家老宅,小姨给他算的运势,说那天晚上他红鸾星动。

    难道是陈渐程?祁衍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陈渐程没有戴围巾,被冻得吸了两下鼻子,哽咽道:“对不起,你能不能别讨厌我?”

    祁衍懵了,这是乞求吗?

    早上那个高傲到不可一世的陈渐程在低声下气地求他?祁衍怀疑自己是不是吃饱了撑的,出现幻觉了。

    “你为什么要那样做?”祁衍已经心软了,但他还没有被这朵天山雪莲迷得晕头转向。

    陈渐程垂下头,诚恳地说:“我珍惜每一个和你单独相处的机会,在鱼池旁边抱你的时候很想时间就停止在那一刻,但是,你……”他的声音软了下去,“祁衍,那么多人喜欢你,你要么全部拒绝,要么也是委婉拒绝,怕伤了别人的心,为什么对我不是嫌弃就是抗拒?你就那么讨厌我?”

    他这话又把祁衍拉进了一个漩涡。

    祁衍又何尝不知道,陈渐程出现后,祁衍对他的态度就和别人不同,无论好坏,就好像得到了特殊待遇一样。

    “难道就因为我不是女人,不能传宗接代?”陈渐程偏头委屈地抽了一口气,“对不起,没有长成你想要的样子。”

    “怎么会,你就……”

    是我想要的样子!

    还好祁衍的理智没被完全蛊惑,差点就说出来了,他叹了一口气,缓缓开口:“你不用这样,以你的条件,可以找到比我更好的,你的脾气阴晴不定,我怕我做错什么事或者说错什么话,让大家心情都不好,对吧。”

    听见这话,陈渐程就跟看见了救赎的光一般,他眼中精光大盛,长腿一抬,像迈过黑暗一般走向祁衍,“我可以改,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