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中午，两个后勤部门的工人上门，将一张桌子搬进季青的办公室。

    见状，季青终于从紧绷的神经中解脱出来。

    他长舒一口气，起身协助两个工人将桌子摆到窗边光线明亮的位置。面上虽然没什么表情，动作却殷勤极了。

    桌子刚摆好，楚若云便提着两兜个人物品走了进来。他轻车熟路地将东西一一摆放在桌面上，季青则在一旁默默注视他，嘴角微微上扬。

    楚若云坐在自己的新工位前，看着季青那暗自高兴的小模样，不禁打趣道：“吃午饭了吗？”

    季青摇了摇头，关心道：“高盼山没为难你吧。”

    楚若云轻笑，这种假设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他道：“没有，放心吧。一起去食堂？”

    “谢谢你。”季青忽然轻声道，“虽然我现在什么也没干成，但只要你愿意留在我身边，我保证，其他人有的，将来我们也会有。”

    “你这话说的……”楚若云失笑，眉眼弯弯地看了季青一会，没继续说下去。

    安一峰很忙，便将季青的事宜托付给自己的秘书去做。

    楚若云曾致电礼貌地催问过进度，得知对面领导正在外地考察，预计半个月后才能回京的消息，只能耐心继续等待。

    有安一峰出面，季青的调职已是板上钉钉之事。但按照‘江湖规矩’，仍需向对面的大领导知会一声，这是不可或缺的流程。毕竟人家才是那块地盘上真正的老大，没有你安一峰职级高就可以在人家那随便安排人事的道理。

    再加上，央企和国企不同。如高盼山这样的国企一把手，在组织内的行政级别通常是正厅级，与地级市的市长相当。

    而央企由中央直接管辖，一把手多为副部级甚至正部级。副部级就已经和副省长同级了，正部级更是与省长和直辖市市长同级，是在全国范围内具有重大影响力的‘首长级’高级官员。与这样的干部交往，无论是流程还是礼仪，都必须做得滴水不漏。

    且据楚若云所知，自己点的那家央企，一把手不是老安一派的人。尽管双方并非敌对，但相较于自己阵营内的同仁，自然少了些亲密。

    当然，高盼山这样的‘自己人’是例外。

    好事多磨，楚若云担心事成前出现变故，因此并没有急着将这件事通知季青。他只要保证在消息正式下来前，季青的身体和心理不会出意外就好了。

    于是，楚若云开始扮演季青的‘贴身秘书’。他一人身兼数职，既是秘书、司机，又是军师、会计……他并不觉得辛苦，反而乐在其中。他的办公桌和季青的相对而立，他可以一边工作一边欣赏季青的脸，别提多滋润了。

    而季青也跨过了内心的那道坎，已经可以毫无顾忌地命令楚若云代替他与高盼山对接。

    有趣的是，同样的材料，季青提交上去后石沉大海，换楚若云提交则得到了积极的回应。短短一周内，季青之前拟写的三份策划案全部在楚若云的推动下得以实施。两人忙得不可开交，天天奔波于各公司之间洽谈业务。

    “这就是如有神助的感觉吗？”坐在车后座的季青，看着刚刚签好的合同，不禁感慨。

    开车的楚若云闻言，回头笑道：“不是如有神助，是没有鬼捣乱了。季青，你有这个能力。日后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记住今天，这才是没有阻力下的你。”

    季青有些意外。他感到楚若云的话中似乎透露着对未来悲观的设想。

    趁等红灯的间隙，楚若云扭头望向季青道：“如果没有高盼山，这都是你一个人就能做到的奇迹。”

    季青微微蹙眉，楚若云明明在夸奖他，他却有种不好的预感。